但如今,她已明白胡法天是一个凶残,狠辣得似乎失去了人性的家伙,她手下自然也绝不留情了,她将胡法天的手臂,扭得再用—分力,手背脊骨便会断折的程度,令得胡法天难以妄动,由于胡法天曾经中枪,这样的扭曲着,更会令他产生阵阵剧痛! 木兰花的估计不错,这时,她虽然在胡法天的背后,但是也可以看到胡法天的汗水,一串一串地向下流了下来。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胡法天的神智,显然已经恢复了。 他用—种十分深沉的声音道:“好,兰花小姐你……好!” “不错,我本来就很好,胡先生!”木兰花自然知道胡法天这样讲法是什么意思的,她也针锋相对地回答道:“你不要以为自己有了本领,就可以胡作非为,肆无忌惮,这只不过是—点小小的教训,等你再回到法庭上的时候,你将知道自己换来的代价了!” 胡法天闷哼了一声,并不言语。 “好了,你带我去看秀珍。” “哈哈哈!”胡法天突然怪笑了起来,“我本就准备请你去看她的,看到你亲爱的妹妹,成了一个疯子,那是我的功劳!” 木兰花的心中,不禁感到了一股极度的寒意! 胡法天不止一次说到穆秀珍已成了疯子,秀珍是怎么成为疯子的呢?难道这是真的么?如果这是真的,无论胡法天下场如何,损失总是无法弥补的了! 她沉声道:“你带我去!” 胡法天向外走去,木兰花扭住了他的手臂,将枪口抵住了他的背脊,紧紧地跟在后面,开了门,经过了一条甬道,木兰花已经看出,—切全是在地下的。 木兰花的心中,不禁暗自吃惊。 因为这许多地下的建筑,绝不是—朝—夕所能建成的。胡法天选择了这样荒凉的郊外,苦心经营,他的野心之大,实是可想而知的,如果这次再不能将之制住,那么这个具有超人的能力,和非人的残忍的人,终将成为为害社会极大的毒瘤! 他们的甬道中转了一个弯,木兰花突然停止了脚步。 她听到了穆秀珍的声音!” 那的确是穆秀珍的声音,声音是从甬道尽头处的—间房间中传出来的,那间房间的门关着,但是穆秀珍的声音听来更给人以—种十分异样的感觉。 穆秀珍在笑着,她的笑声尖而利。 穆秀珍是一个性情乐观的姑娘,她本来就很喜欢笑。但是本兰花却从来也未曾听到她用这样的声音笑过。穆秀珍不但在笑,而且还在胡言乱语。只听得她叫道:“我是天兵天将的教练,火箭送我到太空去,我去将天兵天将勾了来,十殿阎王,只是我的小孙子,孙行者是我徒弟,你们谁敢来啊!” 她最后的一个“来”字,凄厉而令人心颤,那实是在—个疯子的声音!木兰花在那一瞬间,简直再提不起勇气来向前走去。 而胡法天,则阴阴地冷笑了起来…… ※※※ 高翔到了公路局,只不过用了三十分钟时间,便已然有了眉目。烈性炸药是在筑路段的临时仓库中失去的,失去之后报了案,也没有引起人怎么注意。 三十公斤炸药,可以引起极大的伤亡,但正因为它所能引起的伤亡太大了,使人不相信有什么疯子会利用它来犯罪,仓库中人还当是数字算错了,或是使用过多,忘记了报数而已。经过高翔—调查,看守仓库的人才道出几天之前,有一个朋友骑着摩托脚踏车去找过他,请他喝酒。 那个“朋友”是在日新油厂做工目的,他的名字叫顾大章。 高翔想不到那么短的时间内,会有那么大的收获! 追缉的范围陡然缩小了,那个顾大章,毫无疑问便是偷去炸药,安放炸药的人,只要找到了他什么问题都解决了。 高翔连忙拨了电话,听电话的是方局长。 “方局长,我已查清楚了,”高翔急急道:“事情是—个叫顾大章的家伙干的,快领人去逮捕他,他是原油运输部的工目。我立即回来。” 高翔一放下电话,便窜上了摩托车,赶回了去。 当他在公路上飞驰的时候,他的心情,极其轻松。 因为一根最主要的线索已经抓住,抓住了这根线索之后,一定可以迎刃而解了,一项巨大的危机,将会捎弭于无形! 高翔用最短的时间,回到了炼油厂。 当他才一进炼油的大门之际,便想到事情有些不对头,两名警官老远一看到他,便向前奔了过来,叫道:“高主任!” “什么事?”高翔迎了上去。 “高主任,那顾大章,他……他……” “他怎么样,逮捕了么?” “那家伙十分机智,由于他是工目,本来他也在厂中参加搜索工作的,但一当我们的人要去逮捕他时,他拨足便逃!” “哼,那率领人去逮捕他的人该受处分!” “是,”那警官道:“但是……那是方局长亲自带人前去的。” 高翔叹了一口气。 顾大章见到方局长向他走来,便立即感到事情很不对头,拨足便逃,这人毫无疑问是一个十分机灵的人。他忙问迫:“逃走了么?” “没有,可是他却爬上了一个储油塔的顶上。如果我们开枪,那么就有可能将油塔射穿,那是会引起大爆炸的,所以如今将他围住了。” “带我去看。” “是!”那两个警官领着高翔,向前急匆匆地走着。 不一会,便来到了五六座的油库的前面,在那五座巨大的球形的油库附近,已经围满了警员,每一个油库,足有三十尺高。 高翔—到,便看到其中的一个油库上,伏着一个人。 那人伏在油库顶上,要射中他,无异是十分困难的,而爬上塔顶的钢梯却又被那人在当中拆下了老长的—截来。 方局长正在扩音机之前叫着:“顾大章,你的阴谋完全暴露了,你快些下来,那么,警方还可以量情从轻发落,若是再顽抗,那是死路一条!” 高翔从另一个警官手中,接过望远镜来,向上望去。 顾大章是—个身形十分魁伟,而且一脸精明的汉子,约莫三十五岁,令得高翔奇怪的是,他虽然四面被围,但看来面色相当镇定。 高翔来到了方局长的前面。 方局长转过身来,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。 “将油库中的储油放走。”高翔立即迫:“那样,他就无所恃了。必须制住他,这是最重要的人物,绝不能放过他的。” 高翔—再强调着,但是在方局长旁边的厂长,面色却十分难看,他道:“这—库全是最高级的飞机汽油,你知道价值多少?” “这一库,即使是金水,也要放掉!”高翔使地转过身去,“你听到没有?如果不拿住这人,到时候,你f—中的所有易燃品,全要放掉了!” 厂长的面色更难看了,道:“那么,警方该通知海域上的船只避开,因为泄油管是直通到海中去的,局长,主任,厂方的退步到这里为止的了!”. “厂长先生,这事只怕由不得你我作主!” 方局长在无线电话中下达着命令,水警轮被派出去,在泄油管出口处的海域上巡逻。泄油管本是以防万—时泄油用的,油泄到大海中去,当然是回不来了。因此,当厂长下令,扭开闸门之际,他的声音,是微微发着抖的! 高翔一直用望远镜在注意着顾大章的神情。 当泄油闸开动之际,顾大章不再那么镇定了,他慌张地四面望着,转动着他手中的枪。顾大章的手中竟是有枪的!这令得高翔吃惊不少。 那也就是说,即使这个油库的油放尽了,要逮捕他是易事!他可以豁了出去,枪击别的油库,引起灾祸。 必须用什么法子引开他射击的目标,使得他不去射油库,他枪中的子弹至多是七粒,在他枪中还有—粒子弹之前,危机总是存在的。 高翔想了片刻道:“局长,请你向军方借一架最轻便的直升机,飞到厂中来,我要使用它。” “你要用它来作什么?” “顾大章的手中有枪,我想,他伏在油库顶上,若是有—架直升机,自他的头顶压不来,那么他一定会举枪向直升枪发射的。” 方局长苦笑了一下道:“你虽想得不错,但直升机是—个大目标,如果你被他击中了,那么,你就难以逃出来丁。” “所以,我才要小型灵活的直升机,一方面凭我的技术,—方面只好凭运气了。当直升机到了之后,我一发动,下面便派人爬上去,要生擒。” 方局长又望了高翔片刻。 高翔的面上神情,是坚定得不可动摇的。 方局长叹了口气,拿起无线电话,叫通了军方,十五分钟后,当油库的储蓄指针,指着“零”字之际,天上传来了—阵轧轧声,一架直升机,在附近停了下来。 高翔向方局长作了一个手势,一队早已准备好的警员,带着附有钓子的绳索,来到了钢梯之旁,他们准备攀上去。 钢梯有十五尺左右,是被拆除了的,他们就准备利用手中的飞索,爬上油库的顶去。高翔来到了直升机之旁,登上了驾驶位。 方局长在最后的一刹间,还想制止高翔,不让他去从事冒险,但是方局长还未曾出声,高翔已驾着直升机飞起来了! 直升机向上升去,升高了六七十尺,来到厂油库的顶上,然后,突然向下沉来!不出高翔所料,顾大章立时翻过身来,连射了两枪! 高翔以极高的速度,令得直升机向侧飞去。 那两枪射空了! 高翔操纵着直升机,一个盘旋,又来到了油库的顶上。 当他在半空中作急速的盘旋之际,他看到—队警员已开始地抛绳索了。当他再度向下压去之际,这—次,顾大章连发了三枪! 在油阵附近的警员,全都紧张到了极点! 高翔驾着直升机,去引得顾大章向他射击,那是何等勇敢的行动!警方有—些老资格的人员,对于高翔在警方的地位如此之高,本来是心中暗自不服的,但这时,他们也全都服了!因为他们自己感到,要自己这样做,自己是不敢的! 这一次,高翔是突如其来的升高,又避开了那三枪。 然后,几乎是立即地,直升机又问下压来。 高翔在默算着,顾大章已开了三枪了,剩下的两枪,他一定会小心使用的,是以他下落的势子十分快,几乎不容顾大章有考虑的余地。 “砰!” 又是一枪! 直升机的机叶,在这一枪发出之后,竟然停顿了,机身陡侧,直升机向下跌来!下面的人,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惊呼! 就在这时,“砰!”再是一枪,子弹穿过了直升机的机舱,也就在这时,直升机的机叶,又轧轧地转动了起来,直升机斜飞了开去! 刚才机翼的停止不动,竟是高翔故意的! 他假装已中了弹,使顾大章起了趁胜追击的念头,将最后—粒,也是最危险的—粒子弹,射了出来。顾大章手中的,已是一柄空枪了! 当高翔的直升机再升上天空之际,下面传来了雷动的欢呼声中,最先爬上油库顶上的警贝,已然到达了。 顾大章慌张地站了起来,向后退比—步。 油库的顶上是圆的,顾大章退后了一步,身形便已摇晃不定。首先到达的警官不再进退,只是以十分温和的声音道:“顾大章,你讲出一切来,那会有好处的。” 顾大章又后退了半步。 这时,他的身子要竭力前倾着。才能保持平衡。 那警官沉声道:“你别再退了,警方保证你的安全,你快向前来,警方将你当作是自首的,在法庭上,警方可以提出这一点。” 顾大章的身子摇晃着,向前走出了半步。 那半步,令得他的身子—滑他立即伏了下来。 那警官立时爬向前去,伸出手来。 顾大章也伸出于,想抓他那警官的手。 如果他抓到了那晋官的手,他就可以安全了。但是,两人的手,却相差寸许,而且,两人手指和手指之间的距离,在快疾无比地增加着——顾大章的身子,突然迅速无比地向下滑去,他发出了—下惊心动魄的尖呼声,从三十米高的油库顶上,跌了下去! 当高翔停好了直升机,走出了机舱,向前奔去,挤进了人丛的时候,方局长正在叫道:“医生医生在哪里,快叫医生来!” 高翔来到了顾大章的身边。 顾人章的身子蜷屈着,他是躺在血泊之中的,高翔翻转了他的身子来,伸手在他的鼻子前探了—探,又握住了他的手腕。’ 然后,高翔松开手,站了起来。 他的脸上现出了难以形容的沮丧,道:“不必叫医生,他已经死了!” “啊!”方局长失声惊呼, 高翔难过得几乎要捶胸大哭!但是他当然未曾哭出来,他向外默默地走去,走出了十来米,才呆呆地站立着不动。 最重要的一根线索断了! 眼看已可以解决的事,一下子,就变成了难以解开的死结。高翔除了苦笑之外,实在是没有别的事情可做,他抬起头来,望着那架直升机,想着刚才,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去引开顾大章的射击目标,但结果,顾大章仍不免跌死,他实是啼笑皆非! 他默默地站着,连方局长什么时候到他的身边,他都不知道,直到方局长开了口,道:“高翔,怎样,灰心了么?” 高翔叹了一口气,耸了耸肩。 “顾大章虽然死了,但我们至少也得了—点线索。” “线索?” “是的,顾大章是原油远输部的工目,三十公斤的炸药,再加上装置,体积不会小,我已经了解过了,厂内各部门的职工,很少乱走的情形,更不要说带着体积巨大的东西了,所以,我们的搜索范围,可以缩小到油远输部这—个单位中。” 高翔的精神,又为之一振,道:“很可能顾大章就将炸药放在—桶原油之中,我们要检查每一桶原油,要快—些进行,时间不多了。” 在各部门从事搜寻的人部被调了回来。 一桶桶的原油被打了开来,被小心地用长长的竹签插着,原油是黑色的,浓稠的物体,散发着十分不好闻的怪气味。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,仍然—点结果也没有。 而令和高翔耽心的是木兰花—点消息也没有。. 那被派去支援木兰花的四十名警员在途中“翻了车”。 几乎无一幸免,而继续派出去的警员,却一无发现,那地方根本没有人,只有那辆撞毁了的无线电追踪车! 高翔和方局长两人,都觉得一筹莫展了。 他们除了等待之外,已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。 他们等待着好的和坏的消息。好的消息是木兰花和穆秀珍—齐归来,并且擒住了胡法天!坏的消息是,等候胡法天的电话。 因为胡法天说过,在爆炸之前的四小时,他会打电话来的,这是最坏的情形,到了那时候,警方便只考虑接纳胡法天的条件了。 第七章 当然,搜索仍然在进行,但是淮都可以看得出,这样的搜寻,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,因为炼油厂的范围,实在是太大了。 本来,这时候木兰花是应该可以回来的了。如果木兰花一直占着上风的话。但可惜的是,事情又发生了出乎意料之外的变化。 这变化是对木兰花十分不利的,所以她未能回来。 ※※※ 穆秀珍的胡言乱语声,令得木兰花心头阵阵剧痛,她停了五分钟,推着胡法天,继续向前走去,到了门口,穆秀珍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了。 “开门!”木兰花忍着心头的难过,沉声命令着。 胡法天扬起左手来,在门上轻轻地按了一下。 房门自动打了开来,只见穆秀珍披着头发,正在大叫,她一见有人来,突然叫道:“小鬼来了,小鬼来给我当午餐了,小鬼——”她才叫到这里,便突然一呆。 她看到了木兰花。 木兰花忙叫道:“秀珍,你认得我么?” 穆秀珍连忙向前奔来,道:“兰花姐,你怎么会这样问?我怎么会认不出你来?” 这—下,倒令得木兰花也有点莫名其妙了,她忙道:“你……你不是疯了么?你没有疯?” 穆秀珍前仰后台,“哈哈”地笑了起来,道:“我差一点疯过去了,但是我却没有,胡法天以为我已经疯了,他用—种尖锐的声音来逼疯我,却未曾想到我有超人的耐力!喂,胡法天,本姑娘装疯装得像不橡,可是无懈可击?” 她—面说,一面来到了胡法大的面前,伸指在胡法天的鼻尖上,“拍”地弹了一下,紧接着,又“哈哈”大笑了起来。 胡法天气得脸色比纸还白! 木兰花先是假装昏迷,他还以为至少穆秀珍是真疯! 但是,穆秀珍却也是装疯! 穆秀珍是在忍无可忍的情形下,想出这个办法来的,当时,她如果不是想出这个办法来,她是一定会真疯过去的。她想到了胡法天的目的,又料定胡法天一定是通过电视在监视着她的,所以她陡地跳了起来,手舞足蹈,完全像疯了—样。胡法天果然以为她是真的疯了,所以才停止那种声音。 穆秀珍为了避免露出破绽来,是以一直在装着疯,她本来是希望胡法天来看她,她可以突如其地出手,将之制住的。 但是,想不到的是,木兰花竟然出现了! 而且,木兰花已将胡法天制住了! 穆秀珍这时的高兴,实是难以形容的,当她伸指在胡法天的鼻尖上一弹,看到胡法天的神情如此难看之际,她更是大笑了起来。 这时,木兰花也完全放心了。 她冷笑了一声,道:“胡先生,我们该谈正事了!” 胡法天闷哼了一声,并不说话。 木兰花继续道:“炸药放在什么地方?” 这是最主要的一个问题,木兰花已经完全地占了上风,她自然可以开门见山地向胡法天提出这个问题来。而不必转弯抹角了。 胡法天闭了眼睛,却并不出声。 “喂!”穆秀珍伸手指住了胡法天的鼻尖,“听到了没有,炸药放在什么地方,若是你再不讲,给你尝一些新鲜的滋味。” 胡法天冷笑了一声,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道:“你们是不敢将我怎样的,炸药放在什么地方,如果我不说,你们再也找不到,你们敢将我怎样?” “你还在逞强?”穆秀珍的手陡然扬起来,向胡法天的颈际砍去。但是她那一拳,却并没有砍中胡法天,木兰花—伸手,便将她拦住了。 “兰花姐!”秀珍愤然,“为什么不让我打他?” “他犯了法,自有法律裁判他,我们将他交给执法机关好了,相信在执法人员的手中,他是一定会将事实真查讲出来的。” “哼,便宜了他!” “胡法天,带我们出去。”本兰花命令。 胡法天慢慢地向前走去,穆秀珍连忙跟在后面。当胡法正在甬道上转了几个弯之后,木兰花发现那地下的建筑,相当庞大。 她明白胡法天是必然不肯就此就范的,是以她的枪口始终抵在胡法天的背脊上,若是有什么变化那么,至少她先可以将胡法天打死。 一连转了好几个弯,看来胡法天仍然没有停止的意思。 木兰花开始疑心,她沉声道:“如果你还想玩弄什么花样的话,那你是自找苦吃,我不信到出口处,要经过那么多路途!” “兰花小姐,我如今有反抗的余地么?”胡法天居然越来越是镇定,“如果在这样的情形下,你仍然感到害怕,那你太看得起我了!” 穆秀珍冷冷地道:“你明白没有反抗的余地就好!” 这时候,他们已来到了一扇门前,穆秀珍叫了起来,道:“兰花姐,我记得了,我就是通过这扇门走进来的了!” 她—面说,—面跳向前去推门。 可是那扇门却关得十分实,穆秀珍推之也不动的。 穆秀珍还未曾转过身来,胡法天已然道:“按门上的第—排第七枚铜钉,再按第三排第六枚,门就会自动打开了。” 穆秀珍还是回头望了木兰花—眼。 木兰花点了点头,表示穆秀珍可以照胡法天的话去做。穆秀珍连忙在那两枚铜钉之上,按了—按,只听得“拍”地声,门便打了开来。 门内是一间石室,那显然是出入口,因为直向上通去,那是一个深井,而他们这时,正在深井的底部,向上通出约莫十八九尺,便 是—块钢板。 穆秀珍忙又解释道:“兰花姐,这是一口井,井中是有水的,水就在钢板上面,将水排去,钢板移开,便可以通到外面去了。” “很不错的设计。”木兰花道。 “我的设计一向是出人意表的。”胡法天道。 木兰花的心中一动,胡法天讲得如此之镇定,他是不是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呢?如果有的话,他将使用什么办法呢? 易身处地想—想,木兰花也想不出可以有什么办法,摆脱一管直抵在背心后面的枪!但是一路行来,一个人也不见,这种情形不十分正常,木兰花决定要加倍小心。 她推着胡法天,直来到钢梯之前。 穆秀珍伸指在胡法天的头上,凿了一下,道:“喂,怎样排水,怎样打开钢板?” 胡法天道:“你们将我放开,我来办。” “不用想!”木兰花立即道:“你说好了。” “也好,打开钢板下面的那只灰色的盒子,按红色的掣然后再按绿色的掣。”胡法天抬头,向上面的—只灰色盒子指了指。 木兰花押着胡法天,—直来到了钢梯的尽头处,穆秀珍伸手,刚好够打开那盒子来,但是,她却不够长去按那个掣。 她用枪管代替手指,先按那红色的掣,按了之后,再按那绿色的掣。一切似乎都十分顺利,但是突然之间,变故来了! 当穆秀珍才一按下那红色的掣之后,她忽然觉出—股巨大的力量,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一样,突然将她手中的枪夺走了! 她手中的枪挣脱了她的手,竟倏地向上飞去,“铮”地一声,贴到了那块钢板之上,就在那“铮”地一声之后,紧接着,又是“铮”地一声响,木兰花的枪,也贴到了钢板之上!原来木兰花的感觉和穆秀珍一样,突然之间,—股大力,将她手中的枪夺走了! 那变故可以说来得突然之极! 然而即使是突然之极,木兰花心中,闪电似地闪过了一个念头,她已经想到了:强大的磁力!按下那两个掣。那块钢板上,便生出了极强的磁力来! 这的确是巧妙之极的设计,那股无形无踪,但是对金属具有强大的磁力,的确可以使得任何人手中的武器,飞向钢板的! 木兰花的应变更快,她手中的枪,突然向上飞去之际,她便陡地扬起手来,向胡法天的颈际砍了下去。然而,在她的手掌还未曾砍中胡法天的颈际之时,第二个变故又来了! 那块钢板“刷”地移开。 随着那块钢板的移开,并不是露出了天空,而是—股又粗又急的水,自上而下,直站了下来的!那一大股水冲下来势力是如此之劲疾,实是令得人绝对没有多作思虑的余地,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,只觉得猛地眼前—亮,已然身不由主地向下跌了下去。 但即使她们是从钢梯之上跌了下去,木兰花仍然来得及将那—掌,砍在胡法天的颈上,而且紧紧地将胡法天的手臂执住,但是,当她们向下跌去之际,四面八方,大量的水都涌了进来,在她们还未落地之时,那石室中已有七八尽深的水。 木兰花抓住胡法天和穆秀珍,是跃进水中去的。 她们一跃进水中,便发现有很多全副潜水配备的人,正举着水底光棒,向她们接近。 穆秀珍乃是水中的键将,她一见有人游近来,双足—蹬,已像鱼也似,向前窜了出去,在她前面的—个人,“飕”地向她射出了一枚鱼枪。 穆秀珍突然—翻身,使将那支鱼枪,轻易避了过去,同时她身子猛地向下—沉,竟骑到了那人的背上。在那人的头上,重重地敲了—记。那人手中的鱼枪松了开来,人也翻了转来,穆秀珍夺过那人手中的鱼枪在手,可是当她再抢起头来之际,她个禁呆住了。 所有的水底光棒都熄去了! 水中—片漆黑! 穆秀珍什么也看不到,也不知道木兰花怎么样了,她更没法子出声相询,而她又没有潜水设备,使她只好向水面上升去。 木兰花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。 她一手抓住了胡法天不放,仍在水中灵活地游着,左手反勾,勾住了一个人的气管,用力—拉,将之拉断,眼看着气泡骨都都地上升。 但是,也就在那一刹间,眼前的一切光棒,全都熄灭了,眼前成—片漆黑,那是真正的漆黑,什么也看不到,像是在深达千丈的地底一样。 木兰花的心中,还不怎样怕,因为眼前的情形,虽然发生了变化,但是她手中所握的王牌,却仍然没有什么变动。 那王牌便是:她仍然控制着胡法天。 木兰花也向水面之上升去。 她和穆秀珍两人,几乎是同时冒出水面的。 她们是在突如其来的情形之下,落入水中,也随之闭住呼吸的,在水底闭住呼吸,已超过了一分钟的人,一露出水而之后,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呢? 当然是深深地吸一口气!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,也正是那样。 然而,当她们一吸气间,她们的心中,便立即知道不妙了,她们深深吸进去的,是一种有着强烈异味的麻醉气体!这种气体可以使人在五秒钟内昏迷。 木兰花连忙拉着胡法大,冉向下沉去。 但是,她却立即天旋地转,失去了知觉。 穆秀珍的情形,正和她相同,只不过穆秀珍失声“啊”地叫—声,木兰花并没有听到那一声,因为那时,木兰花还想沉进水中! 等到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,又渐渐地有了知觉之际,她们第一个感觉,便是脑胀欲裂,同时,眼中现出各种奇异的颜色来。 木兰花尽量地睁大眼睛,她眼前的幻觉渐渐消散,她看清了睛前的情形。 她和穆秀珍两人,竟各自被关在一只大铁笼之中! 两只大铁笼,相隔约有七八尺,是在一间十分宽大的地下室中,木兰花看到穆秀珍也已醒了过来,正在不断地揉眼睛。 在地下室的四个角落中,每角落有两个持着手提机枪的人,对准了她们,胡法天并不在,那些持枪的人,大都面目阴森。 一分钟后,穆秀珍显然也看清眼前的情形了。 她直跳了起来,可是她的头却重重地碰在笼子上的铁条,她又跌坐了下来,骂道:“王八蛋胡法天,你在什么地方?” 木兰花冷冷地道:“秀珍,镇静一些!” 穆秀珍回过头来,道:“兰花姐,太岂有此理了,他,胡法天这家伙,竟将我们关在笼子之中,他竟这样对付我们。” 木兰花的镇静功夫,的确是旁人所难及的,在这样的情形下,她声调仍然维持正常道:“秀珍,这算是好的哩,他还有新鲜的法子在后面的哩!” 木兰花的话刚一讲完,“砰”地一声,门便被打了开来,一个人走了进来。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,都认出那是曾经被她们击昏过的医生。 那家伙走了进来,阴森地—笑,道:“你讲得不错,首领还准备了许多你们所意想不到的办法,是用来对付你们的。” “哼,”木兰花冷笑着,“他如今为什么不来?我想,他是昏迷不醒,还未曾醒过来,你们正在进行急救,是不是?” 木兰花这样说,是有道理的。 因为当时,胡木兰花从水中向上升起来的时候,她是带着胡法天一起升上来的,她不想胡法天溺毙,所以她也将胡法天的头部,提离了水面。 胡法天同样在水中闭住了呼吸,他出水面之后的第—件事,当然也是深吸—口气,那么,他也必然吸进那种强烈的麻醉气体的。 当然,胡法天也会昏过去。 而胡法天在落水之前,曾受了一击,他的手臂又受了伤,再加上他的体质,远比不上木兰花和穆秀珍,那么,木兰花料断胡法天仍然昏迷不醒,是十分有根据的。 那家伙听了,面色微微一变。 这一下,更证明木兰花的推断不错。 但是那人立即恢复了常态,道:“那你大可放心,首领是很快就会复原的,他在适当的照料下,立即就要清醒了!” “是么?”木兰花扬了扬双眉,“那么,你阁下就是为自己的命运,作一下打算了。” 那人一怔,看他的情形,显然不明白木兰花这句话的用意是什么。不但那人不明白,连穆秀珍也不明白。那人不出声,等木兰花讲下去。 然而,木兰花却也不出声! 僵持了一分钟,那人终于沉不住气了,他道:“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?” “原来你不知道?看来你的地位更不妙了。” 那人陡地向前冲出了两步,道:“你若是再吞吞吐吐,我就先对你不客气,你还不爽爽快快地给我讲,什么意思!” “噢,那不必急。”木兰花虽然被关在笼内,但是她却十分镇定,“说穿了,也很简单,你想想,胡法天给你弄得昏了过去,他醒过来之后,会怎么想?” 那人的脸上,神色大变,道:“必须放麻醉气,要不然,怎能将你们关在笼子之中?” “对啊,在你来说,你是一片忠心,但是我可以肯定胡法天个会那样想的!胡法天是首领,他居然在你的安排下昏了过去,虽然这次你将他救醒了,但是他醒过来之后会想,这家伙下一次会不会出奇不意弄昏我,而不将我救醒呢——” 木兰花才讲到这里,那人便已神经质大疾冲了过来,双手抓住了笼子的铁枝,大叫道:“住口住口,不准再讲下去!” 木兰花淡然—笑,道:“住口就住口,我在乎什么?” 那人急速地喘了几口气,望着木兰花。 木兰花背负双手,却闲闲地在笼中踱着步,照这样的情形看来,被关在笼子中的,似乎不是木兰花,而是那家伙一样! 在一旁的穆秀珍,看到这等情形,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,那人又神经质地转过头来,道:“不准笑,听到了没有?” 穆秀珍也学着木兰花,摊了摊手,她甚至还装了一个鬼脸,道:“不笑就不笑,先生,我在乎什么,你才要——哈哈!” 那人望了望穆秀珍,又望了望木兰花。 他的双手,仍然紧紧地抓住了铁枝,那显得他的心中,正充满了极度的恐惧,木兰花的话,正说中了他的心坎深处! 那人毫无疑问是胡法天的副手,他应该比木兰花更了解胡法天的性格。从他这时的神情来看,木兰花完全说中! 他呆呆地望了木兰花一分钟才猛地挥手道:“你们退出去,你们全替我退出去!” 在四个角落处的八个枪手,互相望了一眼,他们的面上都有疑惑之色,但还是顺从地退了出去,没有—个再留在室内。 等到那八个枪手全退了出去之后,那人突然问道:“兰花小姐,照你看来,我……我应该怎么办?请你……告诉我。” 木兰花松了—口气,她急中生智的攻心计竟生效!以后事情的发展如何,虽然还不可预料,但是如今,处境总算又有了转变。 木兰花立即道:“你的出路,只有一条,那是你唯一的生路,带我们逃出去,你可能做得到么?趁胡法天还未醒,你该快做出决断来!” 那人的额上,更是汗如雨下。 他搓着手,来回地踱了几步,木兰花的提议,对他的—生来说,将是一个决定性的转变,他显然是难以作出决定来。 “你要快些下决心了,等到胡法天醒来之后,那就—切都迟了!”木兰花沉缓而坚定地说着,以坚定那人的决心。 那人抬起头来道:“警方可保证我的安全?” “当然,你立了一个大功,警方可以资助你远走高飞,而胡法天也绝不能逃脱法网的,这一点,你大可以放胆相信我的话。” 那人奔到了一个电闸前,猛地拉下了闸,铁笼的顶部,自动打了开来,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,以最快的速度,从笼中跳了出来。 木兰花奔到了那人的身边,低声道:“吩咐两个枪手进来,两个!” 那人点了点头,将门拉开了一点,道:“进来两个人,只要两个!”在他吩咐之际,木兰花和穆秀珍闪身到了门后。 两个枪手应声走进,那两个枪手刚一进门,还未曾看清铁笼之中已经空空如也,便已被自门后跳出来的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所击昏了。 他们两人手中的武器,自然也易了手。 那人摇摇手道:“不能硬来,不能硬来。” 木兰花道:“你说得对,我们先将这八名枪手制服了再说,你吩咐他们两个两个进来好了,希望他们不要疑心你已叛变了。” “不会,我是首领最相信的人,“那人讲着,随即苦笑了一下,因为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,这句话已成了明显的讽刺了,他继续说道:“再进来两个。”两个两个进来的枪手,全被制服了。 那人拉开了门,向外走去,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,跟在他的后面,他们两人都贴着墙根走着,才转了—个弯,便看到两个迎面走来。 第八章 那两个人—见到那人,使叫道:“于医生首领——” 他们两人一句话没对讲完,使看到了木兰花和穆秀珍,两人陡然一怔间,木兰花的枪口已对准了他们,他们立即举起手来。 以下的任务由穆秀珍完成,穆秀珍是最乐意做这件任务的,她一步窜过去,在那两个人的后脑上,各自赏了—掌。 那两个人昏了过去,倒在地上。 那被称为“于医生”的吁了一口气,道:“如果首领醒了,已坐在他控制室中的话,那实是不堪设想了,我们快走!” 他们三人急急地向前走着,很快地便来到了出口处。水已经被排走了,但地上还是湿的,从下面望上去,钢板已经移开,两枝枪还贴在钢板上,可以看到一块天空,他们沿着钢梯,急急地向上爬上,当他们爬到一半的时候,已听到下面的急骤的脚步声传了过来。 木兰花立即转身,放出了一排子弹。 追来的人还未曾赶到,那一排子弹的呼啸声,和射在水泥地上那种惊心动魄的声音,将所有的脚步声都阻住了。 木兰花又急速地向上升高了几尺,然后,又射出了一排子弹,当她射出第三排子弹之际,那人和穆秀珍已跳出去了。 接着,木兰花自己也跳了出去。 一跳出了井口,木兰花便问道:“这里可有别的出口么?” “没有,”那人肯定地回答:“只有这里。” “好”木兰花简短地吩咐,“你将枪放下,我们守住出口,你去到最近的地方,打电话通知高翔,他在炼油中,请他带五十名武装警员,以及大量的催泪弹,赶到这里来,我和秀珍守在这里,不让他们有一个人可以漏网。 她说着,已和穆秀珍两人,—齐向后退去,在—个枯树后面,躲了起来,两枝手提机枪;对准了井口,在这样的情形下,实是没有人可以逃得出的。 那人点了点着,向外走去。 木兰花又叫道:“慢,日新炼油厂的事,你可知道么?” “不,这件事我不了解,但是首领却是通过一个叫顾大章的油厂的工头做这件事的!”那人立即尽他所知地问答木兰花。 “好,你将这些,也告诉他。” “他……会相信我么?” “这个……你留在这坦,秀珍去打电话,秀珍,你打完了电话,立即回来,不要再节外生枝了,又惹出了是非来!” 穆秀珍有点委曲地扁了扁嘴,但是她却没有说什么,放下枪,急步向外奔了开去,那人代替了穆秀珍的位置,在枯树根后,伏了下来! 木兰花用心注意着井口的动静,—面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 那人道:“我姓于,叫四夏。” “噢,失敬了,原来阁下是大名鼎鼎的于四夏医生。” 于四夏苦笑了一下道:“兰花小姐取笑了。” 木兰花没有再说什么。于四夏的确是—个医生,但是却因为屡屡协助犯罪分子,而被取销行医资格。他在被取销了行医资格之后,曾到过日本。 在日本,他犯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案,他便是设计将—家火药厂的设计和存货,在一夜之间,全部盗运走,手段之高妙,难以有人比得上。 由于他的医术,相当高超,是以他成为犯罪集团争相罗致的热门人物,然而近几年来,他却又音信全无,木兰花事先知确不知道他便是大名鼎鼎的于四夏! 沉默了一会,木兰花又道:“小心看着,胡法天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的,他一定先查清我们匿在什么地方,你有手枪么?” “有。” “有几柄?”木兰花想起在他身上曾有六七柄枪的事情来,近乎打趣地问他。 “有……六七柄。” “那太好了,先给我—柄。” 于四夏将一柄手枪交给了木兰花,木兰花瞄准,突然一枪,向井口射去,井口有什么东西爆了开来,于四夏吓了—跳。 “不要神经过敏,胡法天—定已醒来了,他吩咐手下用望远镜升出井口,来察看我们的所在,但已被我击毁了!” 木兰花的话才讲完,七八枚手榴弹,突然一齐从井中抛了出来。木兰花和于四夏两人,连忙向外面滚去,滚了七八码,手榴弹惊天动地炸了开来,烟雾迷漫中,四个人从井口跳了出来。木兰花立即发枪,她射了两枪。 于四夏射了一枪,三枪射倒了三个人,另—个慌忙转身,并从并口中跳了下去。木兰花扬声道:“你们不要妄想逃走,这是没有可能的事!” 她叫完之后,冷冷地道:“胡法天虽然狡猾,但是他造这些地下室,只留一个出口,那是棋差一着了,我们要提防他们放烟幕弹!”— 果然,木关花的话才一讲完,“轰”,“轰”,三下响,三颗烟幕弹在井口旁边,炸了开来,三团浓烟,立时罩住了井口。 于四夏立时端起枪来,但木兰花却立即阻止他,道:“没见到人,别放枪,你守在这里,我到对面去,守着对面。” 木兰花迅速地向对面奔去。 浓烟渐渐扩展,到浓烟扩展到有两丈方圆之际,开始有人向外奔来,但是,奔出来的人在枪声—响时,便纷纷倒下,于四夏和木兰花—共射倒了七个人,其余的都缩了回去,当浓烟散去之际,木兰花和于四夏两人,打了一个招呼,继续守卫着。 半个小时后,穆秀珍回来了。 多了一个守卫,地下室中的那些人,更没有逃走的机会了,虽然他们在不断地抢攻,但是,却陡然使井口旁多几个死去的歹徒。 又半小时候,高翔率领着大队警员开到,形势更成了一片倒,大批催泪弹,从井口抛了进去,高翔对着扩音器,叫道:“放下武器,将双手放在头顶上走出来的人,警方保队你们的安全!” 一个一个歹徒都在这样的方式之下走了出来。 当最后一个人走出来之际、木兰花向于四夏问道:“人数够了么?” “还少两个人,”于四夏的声音有点迟疑,“噢,一个是我自己,还有一个是——” “是胡法天!” “对的,是他。” 高翔俯伏前讲,到了井栏的旁边。 地下室中,实在是没有法子耽得下去的了,高翔观察了—回,又退了回来,召集了二十名警员,和木兰花—齐,穿上防弹衣,戴上防毒面具。 他们先投下了十来枚催泪弹,然后,沿着钢梯,直冲了下去,下面烟雾迷漫,他们立即展开了大搜索,但是半小时过去了却毫无结果,下面显然一个人也没有了! 正在搜索间,高翔身上的无线电话响起了“滋滋”声。 “高主任,高主任,方局长无线电话来,胡法天漏网了!他甚至和方局长通过电话!”上面的负责警官这样说着。 “他讲些什么?” “方局长说,他只是表示,警方的行动,并不能改变他原来的计划,他将在炸药爆炸前四小时,再和炼油厂方面联络。” “他只讲了那么多?” “是的。” 高翔关上无线电话,不禁顿了顿足,道:“又给他漏网了,唉,我们虽然破获了他的巢穴,但是却仍然无补于事!” 他作一个手势,将进入地下室搜索的警员收队。离外了地下室,回到了地面上;胡法天单独漏网的消息,人人都知道。 别的人,在听到胡法天漏网的消息之际,还只是沮丧而已! 但是于四夏立即害怕得脸上变色了,他哆嗦着道:“他……他—定不会放过我的!” “你不必怕,”木兰花安慰着他,“警方将会尽—切力量保护你的。如果你觉得在本市不安全,我想警方可以将你送走的。” “那么,我离开好了,“于四夏忙道,“我离开好了”。 木兰花望着高翔,高翔点了点头,表示同意,但是他又问道:“于四夏,胡法天还有什么藏身的巢穴,以及和些什么人有联络,你知不知道?” 于四夏频频抹汗,道:“我的确不知道,请相信我,我如今更希望他落网,唉,他如果逍遥法外,我便难免终日心惊肉跳了。” 高翔不再说什么,吩咐两个警官,负责于四夏的安全,同时,又将所有的歹徒,都押回市区去,留下了二十名警员,守在现场。 他自己则驾着车,和木兰花、穆秀珍等人往市区走。 一路上,他们三个人全不出声,木兰花甚至闭上丁眼睛,但是,看她的情形,全知道她不是在养神,而是在深深地思索。 在车子穿进市区时,经过—天的忙碌,已是万家灯火了。 辉煌的霓虹灯,将这个容纳过百万人的大城市,点缀得五光十色,极其美丽。 有人说,一个城市越是繁华,它所隐藏的罪恶也越是众多,这似乎是至理名言。 尤其本市乃是国际通商的大邑,那自然更多罪恶了。 但是,只怕沉浸在欢乐中的市民,想到本市将面临着大爆炸、大火灾的威胁,有整个毁灭可能的人,实在是太少! 那一场大火,可能比世界上最大的火灾,美国芝加哥大火更烈,本市市民的生命财产,将遭受到无可估计的巨大的损失! 如果是—个狂人,要引起这样一场巨大灾难,那么事情就容易解决得多了。 可是,蓄意要引出这场灾难的,却是—个头脑精密到了异乎寻常,一个有着极其杰出成就的电子科学家,这样一个人,为了私欲.做出如此可怕一件事情! 木兰花他们,几乎已经用尽了切办法,到如今,事情仍可以说没有丝毫进展,胡法天仍然逍自遥法外,未曾被捕! 车子在市区内穿行,正快要穿出市区,来到炼油厂之际,木兰花才叹了一口气,道:“一个人有私心是免不了的,但是人的私心,如果畸形的发展起来,那却实在太可怕了。大的,便是一国的暴君,祸害全国百姓;小的,也会像胡法天那样,成为社会的祸害!” 高翔苦笑了—下,道:“炼油厂快到了,兰花,你准备怎样?是等胡法天的电话来了再作打算?还是现在再去找他?” “只好等待,我们一面不放弃搜索,—方面等待胡法天的电话,”木兰花顿了一顿,又道:“我想,还应该快点建立—个电话跟踪网。” “那是很容易的,但只怕没有什么大用处。” “动员全市所有的后备警员,一共可以有多少人可供指挥的?”木兰花仍在沉思着,是以她的语音,也十分沉缓。 “嗯——”高翔想了一想,说:“大约有七千人。” “高翔,我们必须动用全部力量,也就是要动用这七千人。” “怎么高调度呢?如果要他们监视每一具电话,那么本市电话至少有十五万具,人力还是不够。” “当然不是要每一个人部去监视电话,只有傻瓜才会那么做,我们要根据无线电通讯器材的多寡,将这七干人分成至少七百组——我想,方局长可以通过最高市政当局,临时征用—所广播是电台,那么,只要携备半导体收音机的人,便随时可以收到命令了。” “若是那样的话,”高翔有点兴奋,“七千人是可以分成一千组,每七个人一组,也就足够了,兰花,你的意思可是将七千人分散在本市的每一个角落,那么胡法天不论在什么地方打电话来。我们的人,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他打电话的所在了?” 木兰花点点头。 车子已驶到了炼油厂的大门口,门房打开了铁门,车子直驶了进去。神情憔悴的方局长迎了出来,他也看出了高翔等三人沮丧的神色,所以他立即道:“你们已尽了自己的最大的力量了,反正还有十二小时的时间,我们还可以想办法的。” 木兰花向高翔望了一望。 高翔立即道:“方局长,我们又有—个新的计划,第—,召集所有的后备警员,第二,征用一座无线电台,作彻夜广播。第三,通知电话公司方面,建立—个在最短时间之内,便可以侦知打向炼油厂的电话,是来自什么地方的追踪网。” 方局长严肃的听着,道:“不错,这是积极的措施。” “我们有,”高翔翻起了手腕,看着表,“有七小时的时间可以做这些事,一切都必须以异乎寻常的速度来完成。” 方局长道:“可以的,高翔,你先去休息一下再说。” “需要休息的是你,而不是我,局长。” 方局长苦笑了一下,不再说什么,他和高翔两人,虽然都需要休息,但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,显然是谁也不会去休息的。 召集后备警员的工作,在晚上十—时完成。午夜过后,一所无线电广播台被征用,警员,后备警民,每七人一组,分成了一千另三十四组,已遍布在会市的每—个角落,电话的追踪网也已经建立了,胡法天若是打电话来,半分钟之内,就可侦知电话来自何处。 方局长只消一个命令,持有原子粒收音机的七人—组警员,立时可以知道胡法天是不是在自己所负责的这—区域之内。 而其余就近地区的警员,也可以迅速接近。 在这样严密的,空前庞大的搜索网下,胡法天实在是难以逃出去的,所以,当—切布置就绪之后,炼油厂厂长办公室中,’气氛也开始紧张起来。 这时,已是凌晨—时了。 胡法天说道,在炸药爆炸前四小时,他会打电话来变条件的。炸药的定时是二十四小时,将在清晨八时爆炸,也就是说四时正时,他将打电话来。 七八千人,彻夜不眠地等着这—电话。 在厂长办公室中,除了方局长、高翔和其他两个高级警官,以及军方的爆炸专家之外,还有厂长、工程师,以及刚由外地赶到的董事长,和七名董事。 日新炼油厂董事会的首脑已全在这里了。 这些人全是出名的富翁,但这时他们却绝不快活,因为他们的事业面临被毁灭的危险,这怎能令得他们不忧心如焚。 厂方的巨头虽然很少交谈,但是他们脸上的神情,以及他们对警方人员那种过份的冷漠态度,却叫人一看使知道他们的心中在想些什么。 他们想妥协! 他们也在等那个电话,但是他们不相信警方能够捉到胡法天,能够止住这一场爆炸,所以他们准备向胡法天妥协了! 不论胡法天开出的条件多大——他们心中想,那决比整座炼油厂全遭到毁灭好很多。 方局长和警方当然不会同意他们这种想法的。 但是方局长却没有出声,他只是不断地存踱来踱去,紧锁着双眉,在灯光下看来,就是这一夜的工夫,他头上的白发便是添了不少! 当警方人员忙碌的时候,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,并没参加。这时,她们两人也不在厂长办公室,而是在原油运输部的范围之内。 她们两人在那里,已经有三个小时了。 内于顾大章是这一部门的工目,所以她们才来到这里的,木兰花先向熟悉顾大章的人。询问有关顾大章生活的一切细节。 她是想在顾大章生活习惯上,得出这个人的性格,从而推断他将炸药放在什么地方,但是木兰花没有什么收获。 接着,木兰花便开始原油运输部门,进行搜索。 她的搜索是如此之仔细,经过—小时之后,她已经可以肯定,炸药绝不在她曾经搜索过的范围之内,她放弃了搜索。 当她和穆秀珍两人,再度踏踏进厂长办公室之际,已是凌晨二时了。她们两人才—推天了厂办公室的门,便觉得气氛不怎么对。 油厂的董事长——他是—个面貌十分威严的老者,也是最高议会中十分有势力的议员,和方局长两人都站着,两人都面红耳赤。 看来,他们两人刚经过了场争执。 木兰花装着若无其事地在一张沙发上坐了一下来,董事长气呼吁地望了她一眼,又转向方局长,道:“炼油厂是我的,我有权处理—切!” 方局长毫不客气地说道:“我不信阁下如此缺乏常识,这是警方管的事,—切将由警方作主,包括——” 方局长的话还未曾讲完,董事长便气势汹汹地问道:“包括什么?” 木兰花则以十分安详的声音接上了口,道:“包括在必要的时候,将—切原油、火油、低级汽油、高级汽油以及石油气一齐排到海中的措施。” 董事长霍地转过身来,道:“不可能!” 木兰花的声音,仍是十分安详,显得她根本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浪费唇舌,他道:“不可能也要变作可能,警方将决定一切!” “小姐,”—位瘦削的董事阴森地道:“你是什么人?你是警方人员么?” “不是”木兰花回答得十分简洁。 “那么,小姐有什么资格代表警方说话呢?” “警方请我参加搜索工作,我自然有权表示我的意见,木兰花十分镇定的回答,“当然真正的决定,是要由方局长作出来的。” 在木兰花的脸上,看不到丝毫恼怒的神色。 但是高翔和穆秀珍两人,却都忍不住了。 高翔首先不客气地道:“先生,你这样询问一个不计较个人得失,为市民除害的女土,实在是一件极义卑鄙的事情!” 那瘦削的人面上—红,他显然恼羞成怒了,但是他还未曾发作,董事长便摆手道:“别说了,等—会,那姓胡的打电话来,由我来接!” “不行!”方局长大声反对。” “一定由我来接!”董事长声势惊人。 高翔十分悠闲地站了起来,道:“局长,这位先生一定要扰乱警方的工作,我看唯—的办法,便是将他扣押起来再说。” 方局长的口中,吐出了一个字来道:“好!” 董事长气得面色发白,道:“你敢!” “当然敢,先生,你犯了法,而在法律面前,是人人平等的,你明白么?如果你不想被押,那么,就静静地坐着,不要擅作主张!” 董事长可能一生之中,从来也没有人对他用这样的态度讲过话,但这时高翔却毫不客气地教训着他,使得他面上一阵青,—阵白。 但是,他却也发不出威了,只好气呼呼地坐了下来。 三时三十分了。 办公室中的气氛,更紧张了许多。 方局长坐在电话之旁,将手按在电话机上。 第九章 三时五十分了! 高翔已通过搬到油厂来的广播设备,向散布会市每一个角落的行动小组发出了命令:准备在十分钟之内,立即行动! 时间慢慢地过去,四时正! “铃——” 电话声突然响了起来。 在每—个人都屏气静息的情形下,电话声呼来,是极其惊心动魄的,方局长并不立即拿起电话来,他知道电话铃一响,电话追踪网便开始工作了。 他让电话铃响了约半分钟,直到另—具电话也响了起来,他才和高翔同时拿起电话。高翔接听的电话,是电话公司方面打来的。 高翔听到的是电话追踪结果的报告:长途电话,是从邻埠打来的。 方局长拿起了电话,听到的是一阵笑声。 那阵笑声是如此响亮,连别人也全听到的。 高翔顿然地放下电话,一切布置全白费了,胡法大竟已离了本市,到了邻埠,然后再打长途电话来,所有的行动小姐,尽是鞭长莫及! 胡法天在发出厂—阵笑声之后道:“是谁在接听电话?是高主任?还是可爱女黑侠木兰花?” “我姓方!”方局长沉声回答。 “原来是方局长,那更好了,对不起,我又和你们开—个小小的玩笑,我离天本市了,我想你们—定尽了点心血作布置,现在都没有用了,是不是?” 方局长并不多说什么,只是道:“胡法天,这是你前来自首的最后机会,你闯的锅已然十分大,如果再不自首,那你就是在自寻死路了!” “哈哈哈……!胡法天又放肆地笑了起来。 董事长突然又站了起来,大叫道:“快问他,条件是什么,在你们一败涂地的情形下,劝人自首,个是痴人说梦话么?” 方局长的面色十分难看! 胡法天显然已听到了董事长的声音,他又笑了起来,道:“不错,讲得对,我的条件是要木兰花、高翔、穆秀珍三个人,到我这里来。” 方局长默不作声。 木兰花已陡地站了起来。 “听到了没有?”胡法天的声音极其嚣张。 木兰花一伸长,从方局长的手中,接过了电话来,镇静地道:“听到了,你在什么地方?我们怎样才能来到你在的地方?” “很简单,你们到四十九号码头去,那里有一艘游艇,会将你们带来,和我见面的。当我处置了你们三人之后,再提第二个条件。” “第二个条件是什么?” “当然是钱了!哈哈,我看你们也应该开始准备大量现钞了,当然,上品的钻石,弱翠,宝石以及白金,我也收的。” “你——”木兰花只讲了—个字,胡法天便“卡”地收了线。 木兰花拿着电话筒,又呆了半晌。 方局长不等木兰花先开口,便道:“兰花,别去,他将你们三人,恨之入骨,你们这一去,无异是送入了虎口之中。” 木兰花慢慢地放下了电话,然后,十分动人地微笑了一下,道:“方局长,你错了,胡法天这一次,太聪明了,反倒下错了—只棋。” “你的意思是——” “本来,我们全然没有他的线索,只好听凭他勒索,或是炼油厂方面,要蒙受极大的损失,但如今情形却不同了,我们可以和他见面了。” “可是,他是一定有准备的。” “虽然他有准备,难道我们就没有准备?而且,我们三个人在一起,胡法天以为那么容易,便可以‘处置’我们,那他是在做梦!” 方局长望了望木兰花又望了望高翔和穆秀珍。 高翔和穆秀珍两人,虽然—句话也未曾说过,但是一个勇者是不需要喋喋不休,或是高声呐喊来增加勇气的。谁都可以从他们两人的神色中,看到他们两心中的决定,那便是:去,不顾—切危险,去和歹徒周旋到底,不怕—切危险! 方局长叹了口头才徐徐地道:“我明知劝你们也是没有用的,我只有一句话说了,小心些!小心些!小心些!” 方局长一连讲三下“小心些”。讲后顿了一下之际,他的声音哽咽,陡地转过头去。 木兰花保持着镇定,道:“我们知道了。” 她向高翔和穆秀珍两人,使了个眼色,三人一齐向外走去,他们刚来到门口,使听董事长叫道:“三位且慢—步。” 三人站住了身子,转过身来。 董事长神情激动,口唇抖动,他分明是有话要说的,但是又因为太过激动,而变得讲不出话来。他心中实是太感动了。 足足僵了一分钟,他才在自己的头上敲打了起来,道:“我太卑鄙了,太自私了,在三位之前,我实在是太渺小!” 木兰花淡然地笑着,道:“董事长,你不必这样自责,站在你的立场来说,最重要的自然就是日新炼油厂。但如果你肯将目光放远大些,你便可以进—步知道,财富只不过是过眼烟云,而还有许多东西,却是与世永存,永世不灭的。” 董事长惭愧地点着头,道:“是!是!” 木兰花、高翔和穆秀珍一齐走了出去。 他们,被称为“东方三侠”的三个勇敢的人,毫不犹豫地去应世界上最危险的约会,那可以说是—个名副其实的死亡的约会! 离开了办公大楼,他们三人又上了车,径向四十九号码头驶去,四十九号码头是—个十分荒僻的地方,—面是水,一面全是高大的货仓。 当他们到达的时候,那些一幢幢高大的货仓,看来就像是随时可以将他们吞噬的野兽一样。他们停下了车子,等着。 可是,他们足足等了三分钟,码头上仍是冷清清地,—个人也没有,并不像胡法天所说的那样,会有人来领他们前去。 高翔先说道:“让我下去看看。” 木兰花道:“小心。” 高翔推开了车门,向外跨了出去,几乎是他才—现身,枪声便响了。高翔的身子,立即向外滚出,枪声再响,三响! 枪声是从一间货仓上面传来的,枪手所使用的—定是远程射击的来福枪,而且一定配有红外线远程瞄准器,因为三枪都射得十分准。 第三枪射中了汽车的油箱,汽车突然起火燃烧,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,一齐从车中滚了出去,滚到了高翔的身边。 高翔立即道:“那一个是第三流的枪手,他并没有射中我,我们快退。” 三人在地上滚着,向后退去。 这时,分布在全市每一个角落的行动小组,还未曾收队,他们三人看到,至少有三组行动小组,向发出枪声的仓库奔去。 他们三人退到了水边的—个简陋建筑物之中。 那简陋的建筑物,是机动快船的赁所,这时当然没有人在,他们跳了进去之后,伏着不动,不—会,便看到—个男子,被—队警员拥族带了出来。 高翔立即向前奔去,到了警员和被捕的那个男子面前,等到高翔就着街灯,看清了那个男子之际,他的手心不禁渗出了冷汗来。 那是一个著名的枪手,是有着“神枪手”之称的。 刚才,他在三枪之下逃生,还曾幽默地讲过笑话,但这时他看清原来有枪手之称的著名凶徒时。他才知道自己的运气,实是好得不能再好了! 高翔—露面,警员便立时向他致敬,高翔吩咐他们各归岗位,而将那名枪手带着,回到了那个小房间之中,木兰花一看到那枪手,心中也不禁暗叫了—声:“好险!” 穆秀珍失声道:“好哇,神枪标原来是你。” 那枪手傲然道:“是我。” “神枪标,”穆秀珍有点奇怪,“听说你是百发百中的,何以这次眼界如此之差,连射三枪,只射冲了‘辆汽车?” 神枪标没有再说什么。 他的确是百发百中的,但是当他知道今晚要枪杀的是东方三侠的时候,他紧张得一直在发着抖,个论他怎样镇定,他—直在发抖! 在发抖的人,怎么能射中目标啊? 反倒是这时候,他被捉住了,缴了械,面对着“东方三侠”了,他反而镇定了—起来,不再发抖,他心中实是恼恨之极,但已没有用了。 木兰花向穆秀珍使了—个眼色,示意她不要再讲下去,道:“神枪标,你枪杀我们,可以得到多少代价,照直说。 神枪标道:“如今是什么也拿不到了。” “如果成功了呢?” “三十万。” “哈哈,我们的命还算值钱,”木兰花的脸色突然一沉,道:“行了,如果你成功了,怎样通知胡法天,说!” 神枪标的面色大变,—声不出。 “神枪标,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,你不想在监牢中渡过你下半世的,是不是?而且据我所知,牢中有很多人,正是将你恨之入骨的!”高翔的声音虽低,但却足以令得对方心悸。 “我……打—个电话通知他。” “什么号码?” “是长途电话,C市的,七一一四五号。” 木兰花向高翔使了—个眼色,高翔立时拿起了电话,接通了电话局,道:“请代向C市的电话当局询问,七一—四五号电话的地址。” 他放下了电话。木兰花道:“好,那么请你现在打电话给他,将声音放得愉快些,告诉他,你的任务已完成,我们三人已暴尸街头!” 神枪标的手又发起抖来。 他先拨了打长途电话的号码,接通了电话局,然后,在五分钟后,木兰花等三人,都听到电话中响起了一个熟悉声音,那便是胡法天的声音。 “喂?”胡法天问。 “阿标。” “事情怎样?” “很顺利,三条鱼,都腌成了咸鱼。” “你检查过了?” 神枪标望了一下在面前的活生生的“东方三侠”,一咬牙,道:“是,没有错的,我的另一半报酬,在什么地方收取?” “放心,少不了你的,我再和你联络好了。” 胡法天先收了线。 高翔在神枪标的手中,接过电话,按了一下,再打电话局,地址已得到了! C市与本市的距离并不远,但为了事情有变,他们还是借用了一架水陆两用的小型飞机。在他们起飞之前,木兰花将—切报告了方局长。 她料定胡法天必然会再向方局长通电话的,她要方局长尽量和他拖延通话的时间,那样,便可以使胡法天继续留在那个地址中…… 飞机起飞时,已有一丝晨曦了。 这是不是象征着事情巳开始现出光明了呢?三个人谁也不敢料定! 飞机是在靠近C市的海面上降落的。 方局长早已和C市的警方联络过了,所以飞机才一降落,便有两艘水警轮驶了过来,C市的洪警官和高翔等三人见了面。 洪警官带给他们三人的,是一个令得他们极其兴奋的消息,C市的警员和干探,已经包围了那个地址,没有什么人可以通过的。 木兰花、高翔和穆秀珍三人,深深地吸了口气,木兰花站在水警轮的面前,海风将她的长发吹拂得很乱,高翔站在她的身边,暗暗替她理着乱发,穆秀珍则在向C市的警员,高谈阔沦,只听得她—个人的声音。他们的心情,都十分轻松。 因为胡法天就快要就逮了! 上了岸,他们并不动用警车,只是由洪警官相陪,乘了一辆黑色的房车,按址前去。洪警官的话,证明神枪标的口供是可靠的。 因为那个地址,。—直受着警方的注意,原因是常有无线电波自那地址发出来,警方怀疑有人在私设电台,曾经搜寻过而一次也没有结果的。 C市警方的搜寻没有结果,那绝不是他们的无能,胡法天所设计的无线电台,可以小到只有钮扣那么大,谁会想得到? 胡法天是一直以那地址为另—个巢穴的,那么,这次他—定是逃不走的了。车子穿过寂静的市区,来到了半山的道路上。 半山的公路更寂静了。可是,在转过了一个弯之后,却突然听到喧哗的人声,前面—间华丽的别墅中,灯火通明。 洪警官陡地停住了车子,对着车中的无线电活叫道:“二号,二号,我是三号,你监视的结果怎样,前面在做什么?” 从无线电话中,传出了另一个声音:“自午夜起,这里就在举行舞会,一直到如今,我看,邻市方面的情报或者不对了。” 洪警官回过头来、望了望木兰花等三人。 “不会错的,”木兰花镇定地回答,“请你们继续包围监视,我们前去看看动静。”她翻腕看了看手表,已是清晨五时四十分了。 时间是极其紧迫的,如果到七时四十分,仍不能找到胡法天的话,那么—切希望都没有,炼油厂方面,便是准备牺牲了。 事实上,根本不可能等到七时四十分的,因为如果炼油厂方面要准备牺牲的话,必须先将—切易燃品泄去,运走,那是应该现就开始进行的了。 所以,他们实在是不能失败的! 他们若是失败了,只能造成两种情形,—是发生大爆炸,继之是史无前例的大火;一便是接受胡法天的条件,付出巨额的金钱,从此邪气高张! 这两种结果,都是他们绝不愿意看到的。 所以,事实上他们只能成功,不能失败! 他们一齐下了车,向前走去,一路上十分之静,静得可以清楚地听到前面别墅中传出的笑语声,他们一直来到了围墙之外,略一纵身,便一齐上了墙。 他们身子伏在墙上,向内看去。 围墙之内,是一个相当大的花园,那个灯火通明的大厅,靠园的一面,全是落地玻璃长窗,大厅中有几十对男女正在饮酒取乐。 不但是楼下大厅灯火通明,楼上好几间房间,也是—样,而不时有打牌声传了出来,看情形,这是—个通宵狂欢会。 “兰花姐,这是怎么一回事?”穆秀珍问。 “那是胡法天故意布置的,他—定在这屋子之中,我们跳进之后,掩到屋前,你们两人,先伏在外面的冬青树中,待我先上楼看个究竟。”木兰花吩咐。 “兰花,”高翔表示反对,说:“你不能单独行事。” “高翔,如今不是开会议讨论应该怎样做的时间,你难道未曾想过,我们只有很少的时候可供利用了么?”木兰花一面说,一面已向—下跳去。 她才—落地,便矮着身向前冲了出去。 她—直冲到了屋外的冬青树丛,才停了下来。 当她停住身子之后,高翔和穆秀珍两人也到了。 木兰花再跃起身来,到了墙下,她—抖手,抛出一条绳索,绳索的小钩,恰好钩住二楼的窗口,木兰花迅速地向上爬去。 这时,高翔和穆秀珍两人更是紧张,他们握定了枪,抬头看着,准备一有对木兰花不利的情形出现,他们便立即先发制人。 但是,直到木兰花攀上了二楼的窗口,已开始向内张望了,仍然没有什么动静,看样子,洋房中的人,根本不知道来了不速之客! 木兰花向窗内看去,里面正开着两台麻将。 她沿着墙上凸出两寸许的一道横沿,向旁移动着,一连经过了三间房间的窗口,都是如此,当她经过了第三个房间之后,她已绕到了洋房的后面。 那—边,有几个窗口是漆黑的。 木兰花来到了一个镶着磨沙玻璃的窗口之旁,停了下来。通常来说,镶这种玻璃的窗子,一定是浴室的窗子。木兰花贴耳在玻璃上听了—下。里面没有什么动静。 这时,她看到高翔和穆秀珍两人,也沿着绕屋而种的冬青树丛,来到了屋后,她向两人作了一个手势,又向那窗子指了一指。 她在告诉了两人要从这个窗子中攀进去之后,便用力推了推窗子,窗子关着,她取出了玻璃刀来,划了一个圆圈。 然后,她轻轻一敲,—块圆形的玻璃,顺手而脱,恰好可以供她仲进手去。木兰花伸手进去摸索着,拉开了窗柱,推开窗子。 那果然是一间浴室。 木兰花跳了进去,拉开了浴室门,只见门外是—条走廊,有个男仆正走过来。木兰花躲在门后,等那男仆走到门旁,她立时以极快动作的打门,一伸手,便将那男仆拉了进来。 同时,她手中的枪、已抵住了那男仆的前额,那男仆张大了口,也不知他本来是想叫些什么的,但是这时,他已—句话也讲不出。 他双眼发定,望着木兰花。 木兰花关上了浴室的门,冷冷地道:“胡法天在哪里?” “胡……胡法……天……”那男仆结结巴巴,“我……不知道……今晚客人那么多,我不知道,……谁才叫作……胡法天?” 木兰花冷笑了一声,道:“别装腔作势了,我问的是你们的主人。” “我……主人在楼下招呼客人,他……是个大胖子,你—看就可以知道了,不干我的事,你……快将我放开了吧?” “你再不说我就下手了!”木兰花厉声逼问。 “我……我的确不知道,杀了我……也没有用的。” 木兰花不愿再多耽搁时间,而且,看情形这个男仆也不知道什么。她在那男仆的头部,重重地敲了一下,使那男仆昏了过去。 然后,她除下那男仆身上白色的制服,穿在她自己的身上,又取出了一个男装发型的发笠,戴在头上,出了浴室。 她在走出浴室之际,用铁丝在锁匙孔上,勾了一下,倒锁住了门,那样,除非是那个男仆醒来,外面是打不开门来的。 而那个男仆,木兰花深知他在一小时之内,是不会醒过来的了。木兰花若无其事地向前走着,她已留意到二楼一共有九个门口。 九个门口中至少有三个浴室,还有六间房间。 木兰花几乎可以断定,胡法天必然是在这九个房间中的一个之内的。是以,她将每—间房间的门,都拉开来看一看。 第十章 每间房间之中,都有人在赌钱,木兰花探头进去观看,可以说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,但是,几间房间全都看遍了,都没有胡法天。 木兰花的心中,也不禁暗暗着急了起来。 难道神枪标是在说谎?那显然不是,这个地址是根据神枪标的—个电话找出来的,而神枪标的确曾和胡法天通过话。 那么,胡法天是早得了信息,已经逃走了? 这看来也是不可能的,胡法天只是接到了神枪标的电话,他应该相信神枪标不会失手的,那么,他更应该在踌躇满志。 可是,为什么他不在呢? 木兰花在审视了最后一间房间,退出来之后,心中急速地想着。她可以利用的时间不多,只要胡法天躲过那时间,他就胜利了。 木兰花刚想决定,退出洋房去,和洪警官商量—下,派出大批警员,公开搜屋之际,突然听得背后,传来了“刷”地—声响。 那—下声响,十分轻微,听来像是有什么东西,被移了开去—样,也就在那一刹间,木兰花陡地明白了!她这时,正站在走廊中,靠着一面墙,正站在一幅相当大的油画面前,毫无疑问,那是油画向外移动的声音,油画是—道暗门。 木兰花以最快的速度转过身来,—个人恰好从暗门中跨了出来,几乎和木兰花撞个满怀,由于那人出来得极其突然,是以木兰花也未曾看清他究竟是什么人。 但是木兰花却不肯放过这个机会,她陡地—伸手,抓住了那人的手腕,一转身,身子一俯—挺,将那人摔得向墙上撞了过去。 那人的后肋刚好撞在墙上,发出的声音并不大,比起一间房间中发出的“自摸满糊”的哄笑声来,更是微不足道。 但是那一撞的力道,却是十分大,令得那人的身子立时软垂了来,坐在墙角,已经昏了过去。木兰花向那人望了一眼,心中不禁陡地吃惊! 那人不是别人,竟是空手道高手木村谷! 木兰花深深地吸了口气,她出其不意的敌人,竟是木村谷!如果她早知道自己一转身,木村谷便从暗门中走出,向自己撞来的话,那她一定是不敢动手,立即向后退出的。固然可保不为木村谷所伤,但是想要—下于便击昏木村谷,那也是没有可能之事了。可知道有时,一件事明明是有成功希望的,但因为缺乏了勇往直前的本领,所以反而失败了。 木兰花一看到是木村谷时,一呆之后,立时又跳上去,在木村谷的后脑,补了重重的一掌,然后,她向暗门之中,张望了—下。 暗门内的光线相当黑暗,向内望去,可以看得出那是—条窄窄的甬道,是有着—级—级的楼梯,通向上面去的。木兰花心中“啊”地一声,她明白胡法天真正藏匿的所在了! 胡法天不是在二搂,而是在屋顶之下二楼之上! 那幢洋房只有二楼,但是它的顶却是尖角的,在那个三角尖中,大可以布置一间极其舒服的房间。 木兰花拖着木村谷,跨进了暗门,她轻轻地将暗门移上,然后,迅速地向上走去,她的行动,可以说得—点声音也没有。 到了楼梯的尽头,看到有两扇房门。 那两扇门,都紧紧地关着。 木兰花的心中,也不禁十分紧张起来,因为胡法天是她历来所遇到的敌人中,最难对付的一个,而这时,已是面临和胡法天决战的时刻了! 胡法天必然在这两扇门中之—的里面,但究竟是哪—扇呢?自己若是选择了正确的一扇门,陡地推进去,白然可以出奇制胜。 但如果选择错误呢? 那么也必然惊动了胡法天! 如果胡法天再逃走的话,时间已不允许自己再取胜了。 木兰花的心中,一面在急速地考虑着,一面并没有停止行动,她蹑手蹑足地向前走去,先到了左首的门旁,用一只半圆形的像皮塞,贴在门上,然后,俯耳在那橡皮塞上听着。 那橡皮塞中有着微波感应膜。最弱的声波,也可以使这感应膜震动,因之,就算那门是隔声的,木兰花也可以听到室内的动静的。 她用心地听着,紧贴着门。 可是,也就在她听到了似乎有脚步声在向门口接近之际,突然间,房门要开了! 木兰花是紧贴着房门站立的,房门被突然打开,她并没有狼狈到跌进房间中去,她只是看到面前陡地多了—个人,她突然起飞脚,正踢中了那人的小腹。 那人发出了—下嗥叫声,向后倒去。 木兰花那一脚十分有力,不但将那人踢倒在地,而且还令得那人坐倒在地板上之后,还向后滑出了四五尺去。正当木兰花想看清那人是谁时,“扑”地—声,装有灭音器的枪声响起,木兰花只觉得右手突然—震,并不是她右手中枪,而是她手中的枪管被射中了! 她手中的枪被毁了! 接着,便看到那人挣扎着站了起来。 木兰花踢中他小腹的那一脚,显是极其沉重,但是那人在受了重创之后,却能立即发枪,而且,枪法还如此之准! 这使木兰花觉得这个敌人不平凡。 而这时候,她已看清了那是什么人了,那人面色惨白,但是狠毒,手中紧紧地握着枪,枪口对准了木兰花,正是胡法天。 在胡法天的枪口指吓之下,木兰花暂时也不敢动。 两人僵持着,连空气也紧张得如凝结了一样。 胡法天首先开门,因为小腹上的疼痛,他的声音,有—点变样,他怪声笑了起来,道:“兰花小姐,我不能不佩服你。你居然没有死,而且找到了这里!” “是么?”木兰花—面敷衍他一面在想办法。 “你找到了这里,那也就是说,你找到了—所好坟墓。”胡法天咬牙切齿,“幸运之神,绝不会再光顾你的了,木兰花!” 胡法天脸上的神情,立即使木兰花知道,他这次,是再也不肯放过自己的了,她立时身子向后一仰,向下倒跌了下去! 木兰花本来就是站在门口的,也向后一倒,身子立时向楼梯之下,滚了下去。枪弹呼啸着在她的头飞过,胡法天已追到了门口。 木兰花滚到了地上,—伸手,将木村谷提了起来。 木兰花对木村谷,本来是十分尊敬的,但是如今这样的情形之下,她却没有法子顾全木村谷,她提起了木村谷,木村谷宽厚身子,挡住了她,也就在她刚一将木村谷提起之际,木村谷的身上,便中了四粒子弹,木村谷在昏迷中死去,总算没有痛苦。 木兰花和木村谷一齐倒了下来,她仍然托着木村谷。 暗门之中的光线十分黑暗,在上面看来,只看到—个人中了枪,倒了下去,却是看不清中枪倒下去的究竟是什么人。更看不清在中枪的人身后,另有一个人。 胡法天以为木兰花已被自己射倒了,他反常地怪笑着,笑声尖锐得惊人,同时,他向下面,直站了下来。他的小腹上仍在剧痛,因之,他几乎是跌跌撞撞落下来的,也就在他一到近前之际,木兰花猛地推起木村谷,木村谷像是复活了一样,舞着双臂,向前扑了过去。胡法天陡然地吃了—惊,又射了一枪。 那一枪的子弹,又陷进严木村谷的尸体之中。 而木兰花也在那时,贴地滚出,抱住了胡法天的双腿,猛地一拉,胡法天站立不稳,身子仰向后跌倒,撞在石级之上。 木兰花推开了压在胡法天身上的木村谷,又在胡法天的右额之上,重重击了一掌,然后,拖着胡法天,出了那度暗门。 木兰花出了暗门,才发现高翔、穆秀珍已经会同洪警官,带领着警员,—齐闯进来了,整幢洋房之内,鸡飞狗跳,乱成了一片。 洪警官首先看到木兰花,他高叫了一声,秀珍立时转过身,向她扑了上来。高翔接着,替胡法天加上了两副手铐,一副手铐铐住了胡法天的双手,另一副则一边铐住胡法天的手腕,一边铐住他自己的手腕上,以防胡法天再逃走。 而洪警官早已准备了大盘水,向胡法天兜头淋了下去,胡法天慢慢地睁开眼来。他睁开眼来,—看到眼前的情形,脸色不禁一变。 但是,几乎是立即地,他脸上又现出了一片奸狡神色。 胡法天面上神情,那瞬刹之间的变化,别人都未曾留意,但是木兰花却看在眼中,她心中暗暗—奇,可是,—时之间她却也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。 高翔冷笑一声,道:“胡先生,你醒来了?好了,你应该有点君子风度,可以认输了。” 胡法天四面看看,抬起双手来,看着自己手上的手铐,面上茫然的神色更甚,道:“这是怎么—回事?你们是干什么的?” 胡法天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形之下,讲出这样的话来,的确令得众人,大是楞然,穆秀珍首先喝道:“喂,你装什么蒜?” 胡法天仍然摇着头;道:“这里是什么地方?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的,我……我究竟是什么人?我什么一点往事也不记得了?” 高翔和穆秀珍两人,面面相舰。 胡法天患了失忆症,—定是木兰花下手的时候,太重了些,所以使他的脑部受了震荡,是以他才会失去了记忆的。 他们两人全那样想,但是木兰花却不。 木兰花是曾经留意到胡法天才—醒过来之际,面上那—刹那情景的变化,她知道胡法天—开始看清了目前的情形,便立即假扮失忆症的! 胡法天的确是个狡猾到极点的家伙,因为他也知道,人类的医药水平,还十分可怜,人脑方面的毛病,更是令人束手无策。世界上没有任何专家,可以凭借医药方面的检查,来判断一个人是真的患了失忆症,还是假的患失忆症。 在那样的情形下,胡法天至少可以混蒙过—个时期,即使在大爆炸发生之后,他也可以暂时逃避法律的审判的! 木兰花的心中,不禁感到了异常的愤怒。 胡法天太狡猾了,她绝不能让他得逞的。 木兰花来到了胡法天的面前,冷笑着道:“胡法天,别做戏了,你对你的往事,记得比谁都清楚,炸药在什么地方?” 胡法天—味摇头,道:“你们究竟作什么?我犯了什么罪,这位小姐,我认得你么?我未曾见过你啊,为什么你对我那么凶?” 木兰花—伸手,握住了他的手臂,道:“胡法天,不论你怎么狡猾,你是绝难逃法网的,炸药藏在什么地方,快说!” 胡法天叹了一口气,道:“我是—个犯罪分子?我叫胡法天?是不是?但是抱歉得很,我实在不知道以前的事情了。” 高翔急得额头上出汗,他看了看时间,已经六点零五分,天已开始亮了,可是胡法天却说他什么也不记得了,更要命的是,根本没有什么有效的方法,可以证明他是不是真的失去了记忆。而看他的情形,他就算是假装的,也是豁了出去,不肯说出来的。高翔低声道:“兰花,我们怎么办?” 木兰花目光灼灼地望定了胡法天,胡法天却仍然是一脸茫然的神气,木兰花一字一顿地道:“胡先生,你还要做戏做下去么?” 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,小姐。” “好的,我们回去。” “兰花姐,我们回到什么地方去?” “炼油厂!”木兰花的回答,十分之简单。 高翔和穆秀珍互望了一眼,两人都不知道木兰花这样安排,究竟是什么意思。他们只好将这个疑问,存在自己的心头中。 他们两人的心中。实在是极其焦急了,但是木兰花镇定的神色,却给他们以—定程度的安慰,使得他们比较宽心。 他们离开了那幢洋房。而洪警官则留了下来,处理那—大批在满怀高兴之际,突然被警员冲进来,弄得惊楞失措的男男女女。